木重玖

笑抛羽帽红尘后,醉枕松风卧石边。

团宠少侠无意识撒娇 四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众人都以为今夜就要在这林子里,天为盖地为席野宿一晚时。蓝兔终于恍恍惚惚认出,昔日师傅带她下山游历江湖似乎来过这里。

       "我认得这里。"

       蓝兔话一出口其他三人同时警惕起来。逗逗斟酌着开口:"蓝……蓝兔呀,这么晚了,咱们要不还是坐下?"

       "那边山脚下,应该有个山洞。"蓝兔也怕自己指错路误事:"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大奔刚想自告奋勇前去查探,蓝兔已先他一步掠了出去。

       想到逗逗大奔警惕的样子,蓝兔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耳边山风吹过,将她的长发吹起,思绪被拉回儿时——也是在这片林子里,她迷路了,跌跌撞撞走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师傅。就在她抱着膝蹲下,准备开始大哭的时候,师傅从不远处寻了过来。

       那时她烦恼急了。作为一名剑客,路都找不到,又如何行侠仗义呢。当时师傅只是慈爱地摸摸她的头顶:"别怕,七剑传人从不是独行的剑客,你会遇到生死相交之人,跟着他们就好了。"

       "那若是不小心走散了,他们有危险,或是病了,我又该怎么办呀……"

       这次师傅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牵起她的小手:"蓝儿,真有了可以生死相托的人,你自能找到他的。"

       "那如果,如果很远很远很远呢?"

       "哪怕走遍天涯,你也找得到他。"

       彼时蓝兔对师傅的话似懂非懂,海角天涯那么远,可怎么找嘛。

       如今,她全明白了。

       一刻钟后,蓝兔成功领着大家找到了那个山洞。她帮着大奔将虹猫轻轻放下,扶着他靠着石壁坐好,将外衫脱下来叠好,垫在他脖子后面。

       马三娘是过来人,怎看不出这两人之间暗暗浮动的情愫。她不戳破,暗暗记下。兴许这情愫以后能是她利用的筹码。真要对付虹猫,想来蓝兔这个筹码是相当好用的。

       "我出去查探查探有没有追兵"也是时候搞清楚,黑小虎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了。

       蓝兔闻言赶忙望向大奔,一手扶着虹猫,一手指了指背对他们的马三娘。

       大奔心下了然,三步两步跟了上去:"三娘,黑灯瞎火的,有危险可怎么好,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

       "怎么不用,你不知道,上回我去给蓝兔采灵芝。嚯!碰见一黑人儿。那剑法使得阴险毒辣,暗器刷刷的。这要是给你碰上怎么办?"

       逗逗背着大奔偷笑,心道大奔也跟虹猫学会阴阳人了。

       三娘一脸无奈,又无法辩驳,只得答应。

       看着他们出去了,蓝兔才微微叹了口气:"逗逗,虹猫他情况怎么样了?"

       逗逗上前搭腕,细细诊脉:"内伤无碍,只是这内耗实在是太大了,只怕有伤根本。"

       蓝兔心里一紧,忍了多时的泪水"啪嗒"落在了虹猫手上。这下轮到逗逗慌了:完了完了蓝兔怎么哭了。

       "别怕别怕,现下好好休息便是,待咱们料理了黑心虎,他和莎丽我一并给他们好好调理调理。"逗逗这么安慰着,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初见虹猫,他就是一副开朗阳刚的模样。那时为了救紫云剑主,他诓虹猫帮他取医书,一路相处下来只觉得这人有勇有谋,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时间久了,便是下意识的想要依靠他。

  彼时不曾留意,现在想来,取医书那次;为救蓝兔跳下冰壑那次;当在最前面迎战断魂烟那次……

  一次又一次,他从来都将别人的安危放在自己前头。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会受伤的呀。

       "放心吧。"能宽慰的只有这三个字罢了。

       "嗯,有你,我放心。"

       逗逗见蓝兔止住了眼泪,刚想抽回手给虹猫肩头的伤口换药。不想虹猫突然反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虹猫?"

       没反应,还睡着,看来是做梦了。

       逗逗正想着怎么把袖子扯出来,只听一个低低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响起:"爹爹……"

       逗逗老脸一红,纵然知道他不是在喊自己。可这情形,实在是有些尴尬。恰巧大奔和马三娘走了进来,看见这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虹猫……你,你"逗逗求助地望向蓝兔,嘿嘿地尬笑:"蓝兔,这可怎么办啊。"

       蓝兔听见那声爹爹,心一下揪了起来。

       那时黑心虎将西海峰林烧了个干净,她收到灵鸽传书后不久,就在玉蟾宫门口捡到了浑身是伤的虹猫。

       那时的虹猫样貌同现在没什么两样,只是看着更稚嫩些,更狼狈些。在玉蟾宫为他疗伤时,他也似现在这样,皱着眉忍痛,昏迷中低声喊着爹爹……

       那时的虹猫还会坦言自己的不适:方才左肋疼的厉害,无法使用内力。这样明朗的性情,单纯的心思,想来在西海峰林爹爹一直将他护的很好吧。

       哪像现在,换他护着别人,费心劳神。好好睡上一觉都得靠坑蒙拐骗。他心里装着兄弟们的安危,肩上担着整个江湖的安定,唯独没给自己留下位置。

       他心里定是很想爹爹的吧。蓝兔这么想着,逗逗终于将袖子扯了出来,刚拆开他左肩的绷带。

       "爹爹……别走。"

       又是一声,这次竟带了些抽泣。

       一片静默,大奔眼角也开始微微发热。在坐的包括马三娘在内,都是失去了爹娘的人。平日刀光剑影,命悬一线,无暇伤感。可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怀念双亲。西海峰林沦为焦土,玉蟾宫、金鞭溪客栈、六奇阁现下也只剩断壁颓垣。身为侠士,一入江湖便是四海为家,梦里拼了命想留住的人,多半都是留不住的。

       就这么沉寂了片刻,虹猫再次语出惊人,这次倒是没唤爹爹。

       "蓝兔……"才放开逗逗,他又反手扯住了蓝兔的衣角。

       这下逗逗和大奔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虹猫对蓝兔好大家看在眼里,也只当是战友之情,兄弟之义。现在看来,怕是不简单哟。逗逗手下包扎的动作不停,也不敢抬头看蓝兔。

       大家默契地佯装没听到,好歹得给七剑之首留点儿面子。

       更出人意料的是,蓝兔面不改色,反而凑近了些,轻声回应他:"我在。"

       大奔逗逗对视一眼。得了,这俩人肯定有情况。

       "蓝兔……"

       "怎么了?"

       "别走……"

       "好"

       这下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了,就算他俩再莽,也能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逗逗与他们相识较晚,只觉得不可思议。平日也没见虹猫有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的表示啊,怎么就拐跑了蓝兔呢?

  大奔震惊之余,生出由衷的钦佩。想想自己给莎丽唱的野人之歌,以及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简直有些无地自容。怪不得后来莎丽总不愿意跟自己多说话,问题原来出在这里!原来话不在多而在精!

       蓝兔向来觉得感情这事坦坦荡荡,两人既然明确了心意,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她干脆就地坐下,把虹猫的脑袋挪动到了自己腿上,想着这样他能睡的舒服点儿。

       "蓝兔……"

       "嗯?"

       "好疼啊……"虹猫说着叹口气。

       "哪里疼?"蓝兔顺手把掉在一边的外衫盖在他身上。哄小孩儿一样柔声问他。

       许久不见回应,就在大家以为终于消停,开始各干各的事儿的时候。

       "头……"

       堂堂七剑之首睡梦中又蹦出一个字来,还能跟刚才无缝衔接。要不是对自己的药有信心,逗逗甚至怀疑这家伙根本没睡着。

       蓝兔闻言将一只手运了冰魄真气放在他额头上:"好点儿了吗?"

       "唔……还有胃"

       蓝兔赶忙把另一只手贴在脸颊上捂热,放在他胃上缓缓按揉。

       "唉,肩膀也疼……"

       这下蓝兔没法子了,拢共就两只手。于是她求助的目光望向逗逗。

       "没办法,麻沸散不好乱用,只能忍忍。"他选择性忽略了蓝兔幽怨的眼神,逃也似的拉着大奔就近找干柴生火。

       就这样整整一晚,虹猫少侠可着爹爹和蓝兔两个词反复念叨。

       逗逗守着火堆,架上小炉子,用大奔找来的山果炖了山果糊。听着虹猫不绝于耳的梦话,耳根发热 ,想着自己的安神丹真是厉害极了。明明以前睡觉没见这样啊,看来平时大概没睡安稳。

       大奔守在洞口望着天上清冷的月亮,想着幸好莎丽还活着,不知道她练成左手剑了没有。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呢。又想到在客栈自己追着莎丽打闹,不禁扬起了嘴角。

       马三娘是过来人,早不信了什么山盟海誓,两情相悦。痴情二字说说也就罢了,真到生死关头,难保不是各自保命。当年她已有身孕,本也只求夫妻和美,举案齐眉。只是那负心之人为了前程,攀高枝儿弃她而去了。

       既如此,她要做最高的那个,叫所有人望尘莫及,叫那个负心薄幸的男子悔恨终身!可近来发生的种种,今夜虹猫低声唤着蓝兔的名字……她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所求的只有称霸武林。可此刻她恍起神儿来,似这样可以交托生死的情感当真是存在的吗?

       她不信。

       她既没有得到,便是没有。

       时间还短且看将来吧……她这么想着。

       虹猫这一觉睡的很沉,很安稳。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起先很是悲伤,后来很是温暖。梦中的他恍恍惚惚,只记得带着蓝兔回了西海峰林。 

       一早醒来的时候虹猫便对上了蓝兔关切的眼神。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想来一夜没睡。意识逐渐回拢后他才发觉自己枕在蓝兔腿上,手里紧紧攥着她的衣角,身上盖着她的衣裳。昨晚若无其事撒娇的虹猫少侠刷地红了脸。慌忙坐起来。

       "慢点儿,头还疼吗?"

       虹猫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完全好了。

       不对,怎么蓝兔似乎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呢。

       再看看大家。

       不对不对,怎么逗逗和大奔也怪怪的。尤其是逗逗,明明在忍笑嘛。

       没等虹猫发问,逗逗就端着炖了一晚上的山果糊走了过来:"把这个喝了。"

       于是大家整马鞍的整马鞍,灭火的灭火留下虹猫少侠站在原地,端着山果糊既感动又纳闷儿。

       又要出发了,虹猫扯住走在最后面的逗逗:"逗逗,我昨晚干什么了么?"

       逗逗终于扑哧一声笑了:"没有,绝对没有。"

       虹猫挠挠头,怎么不像没有的样子呢……

       当大奔也开始傻笑时,机智如虹猫少侠断定,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还是以后找机会问问蓝兔吧……

    




多年以后,虹猫少侠在雪山峰顶自告奋勇尝试可以让人说出心里小秘密的魔幻花汤汁。

逗逗奋力阻拦住了他。

不行不行七剑之首的脸面,丢在自家人面前就算了,可不能在灵儿面前丢七剑的人。

于是……逗逗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虹猫少侠有幸见到了神医疯疯癫癫搂着灵儿表白的样子

逗逗:"虹猫,我有没有把自己的小秘密暴露出来呀?"

少侠一脸严肃:"没有,绝对没有!"

逗逗深信不疑。


关于演技

少侠vs神医

少侠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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